1998年,羽泉签约滚石,第二年发行了专辑《最美》,销量突破百万张。
有人说:羽泉是滚石本世纪末最伟大的发现。
2018年,一则丑闻将羽泉推向最低谷,羽泉这个名字随之“消失”了。
只留下了胡海泉。
20年风风雨雨,这一天,胡海泉可能早就想到了。
胡海泉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,尽管他从小生活得就很幸福。
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军旅诗人。
胡海泉从小被熏陶得写得一手好文。
他可不是瞎写,臧克家都曾经鼓励过他。
见到这些大家,与他们探讨,胡海泉司空见惯。
11岁,胡海泉就在报刊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文学作品,13岁开始创作诗歌。
父亲很注重对胡海泉的培养,80年代末期,就花了两千多块钱买了一架钢琴。
请了著名的作曲家秦咏诚授课。
可胡海泉都不太喜欢。
对于小孩来说,一件事一旦成了任务就会变得枯燥,每天练琴的时候,窗外小伙伴踢皮球的声音总是格外地吸引人。
有次,他禁不住诱惑正想下楼,被父亲抓了个正着,打了一顿。
他说觉得自己像是奴隶主鞭子下的苦工。
最初,对于胡海泉来说音乐是痛苦的。
中学课业压力变大,为了准备考试,父亲放松了对他的“压迫”,停止了练琴。
没有了压力,胡海泉反而在课余时间喜欢上了弹奏两曲。
弹着弹着,有时候还自己写上两曲。
有一天,中国音像制品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家里和父亲谈合作,无意间听到胡海泉创作的歌曲,向他抛来了橄榄枝,邀请他去北京当音乐编辑。
1996年,心怀期待的21岁男孩决定成为一名北漂。
临行前,父亲给了他一本手册,里面写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,都是父亲在北京的人脉。
到了北京远比胡海泉想象地更加艰难。
他一周五天要在音像制品中心上班,每个月的工资是500块钱,为了省钱,他和一个民工住在紧挨着锅炉房的屋子里。
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上班,周日还要去解放军艺术学校旁听,晚上他就奔波在各大小酒吧寻找兼职的机会。
有的时候要凌晨才能到家,屋子里总是有一股怪味,他说,那时候特别怕那天一觉醒不过来。
大概两年之后的一天父亲来看过他一次,发现给他的手册,他一次都没有打开过。
胡海泉说:我什么都没有做出来,找他们干什么?
从出来的那天起,胡海泉就决定要靠自己。
在中国音像制品中心胡海泉做的是音乐编辑,也就是给歌手录音编曲的工作。
那时候没有电脑,只有编曲器。
每次去录音棚给艺人录专辑的时候,都要大包小裹地拿着很多硬件。
对歌手的要求很高,因为只有这么一轨,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了。
录好就留下,录不好也没有重来的机会。
工序很复杂,制作时间也比较长。
不过在这份工作里,胡海泉倒是成长了很多。
他有耐心,有很多耐心。
也是在这里,他认识了一个叫羽凡的歌手。
有一天羽凡找到海泉,希望海泉能介绍一个歌手和他组成组合。
那天海泉工作很忙,一直都在编曲器前,他让羽凡稍作等待,羽凡看着他做音乐的样子,对比了两人的身高,看了看形象,灵机一动:要不咱俩组个组合吧!
海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他也不想一直在幕后当编辑,也想做出点成绩来给父亲看。
他们就在五月花海酒吧驻唱,白天上班,晚上驻唱,以组合的身份出现在舞台上。
他们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:羽泉。
名字起出来的时候,他们都有了一种归属感,海泉说,那天他好像是一个被求婚的姑娘,迫不及待地就说了:我愿意。
最开始是翻唱,后来有了点人气就开始唱原创了,每天一人250块钱,攒着出专辑用。
可这速度太慢了,还是得找一家公司才行。
俩人想了想,找就得找大公司,他们看准了滚石,把作品递了上去。
滚石觉得他们还不错,但还得磨合磨合,合同就搁置了。
大概多半年之后,他们拿着磨合好的《最美》去了,这次滚石没犹豫,当即就给了一纸合同。
让他们做专辑出专辑。
他们只有一把50块的吉他,音都走不准。
为了做这张专辑,海泉从滚石的兄弟那里借了一把很新的fender吉他,价值有6000多块。
从五月花海演出完,海泉一个人负责先把吉他护送回家。
那天晚上,他特意打了一辆出租,一路欣喜,到家之后想把琴放下,发现没在手里。
他下来了,琴留在了车上。
他赶紧去追,追了至少有一千米,也没追上。
后来他又在路口等了两个多小时,期待能有好心人出现给他送回来。
结果自然是白等。
他回去之后,一宿没睡着觉。
海泉想:世界上不是好人多吗?怎么就不眷顾他了呢。
后来,跌跌撞撞专辑出了,卖了百万张,羽泉火了。
那时候不管去哪,都能听到羽泉的歌,海泉还挺自豪的。
他们事情变多了,歌迷也多,每天都有很多人堵在公司门口找他们,有一次签售会,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,公司让他俩从后门偷偷跑出去。
羽凡一个劲地往外冲,回头看看,海泉不见了,很久才慢慢悠悠追上了。
羽凡急了,海泉说:我得跑得优雅点,要不一会儿粉丝看见怎么办?
羽泉是完全两个不一样的人,按照李响的说法,如果羽凡给大家打电话:出来聚聚啊。
说明没什么事情。
如果是海泉说:出来聚聚啊。
说明要出大事了。
羽泉一个搞精神,一个搞物质。
胡海泉就是那个现实的人,一个组合里掌管运营的人。
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销售奇迹,可是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,他们的专辑也逐渐卖不出去了。
海泉说他在紧跟时代的步伐搞投资,他学习互联网知识拉着羽凡亏了一百多万。
他觉得很愧疚,羽凡就觉得没什么。
海泉越战越勇,继续学习,抓紧投资,在他们的事业走向下坡路的时候,他成立了一家音乐公司给新人出专辑。
海泉从知名歌手变成了一个公司的董事长。
甚至有一段时间,海泉再也没碰过编曲,一心投入到市场中。
海泉说:他对音乐是一种痴迷的状态,而我不行。有时候一个音,他要调三个小时,而我觉得15分钟就够了。
可能比起做音乐,海泉更想要的是一种成功。
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愧对音乐。
2005年,他们出了一张有史以来制作最精良的专辑《三十》,销量也是有史以来的最惨淡。
羽凡说:我们做音乐不是为了挣多少钱,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儿。
海泉说:做口水歌我怕伤害到自己,也怕伤害到听众。
他们一直都是“不谋而合”的。
海泉总是很有危机意识,他害怕自己不进步,以至于除了做音乐,授课,来公司,投资,选拔新人,当评委,他什么都做,而且做得很出色。
2013年,他们参加了《我是歌手》,在一众大咖中,他们脱颖而出获得了歌王,又火了一把。
在节目里,海泉不仅要唱歌还要担任主持人。
这倒是很符合海泉的性格,唱歌是他最喜欢的事儿,但不是唯一的。
节目里每一期都要嘴瓢,观众还给他起了个可爱的外号“痣哥”。
11年后,海泉又出现在了“歌手”的舞台上做起了主持人。
不是歌手,也不是两个人了。
6年前的一次丑闻,羽泉无法再合体,海泉只剩下了一个人。
如果需要歌手,海泉可能没办法站在“我是歌手”的舞台上了,但如果需要主持人,他还可以。
出事那一年,是组合成立的第20年。
成立时间最长的男子组合,也在时光的河流中成为了过去。
这几年,海泉一个人艰难行走,今年这个“斜杠青年”成为了音乐学院的院长。
自己的人生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。
2019年,胡海泉第一次一个人发行了专辑。
很多人不买账,觉得他“背叛”了团队,他说:我被迫发行了专辑,如果我再不做,可能会让“羽泉”两个字彻底消失。
这张专辑他做得格外认真,仿佛也到了“痴”的境地。
好像一个人承载了两个人的梦想。
网络上看到很多恶评,他心里也很受伤,他就想:这个评论我的人肯定也有很多不顺心的事情,也许在网上骂几句,这人就放松了,那就让他骂去吧。
有人说他背叛了团体,也有人说他“不务正业”,海泉在意过,但他更想随着自己的心走下去。
他不是个“专心”的人,他想要的是放下执拗,做正确的事儿。
佛说:苦不是苦,乐不是乐,只是一时的执念。
走过五十载,有太多遗憾和不舍,就当作全忘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