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维生素吃
换骨师
第二章
娱乐圈滋养八卦,最喜欢的莫过无事生非。
新晋天后韩伊人被爆剧组骚扰同组男艺人,与综艺大咖深夜买醉,还没等各路名嘴将头条排好版面,便被高星星的助理夺去眼球:杜马半夜拜访路边香火店,买纸扎似是拜祭先人。
此后消息愈演愈烈,先是几位半隐退的一线男星被传猝死,高星星前去吊唁,一线大咖不得不手拿头版报纸分辨自己真身“尚存人间”,接着高星星代孕失败绯闻满天乱飞,纸扎是为超度等等,遭遇广告商集体“解约”。
云姐三更半夜被高层请去约谈,回到公司满面乌黑,狂喷杜马:知不知道今天头条是什么?星星昨天下飞机踩平底鞋出镜,都会被八卦媒体写成孕味十足,更何况纸马这种晦气物品,你入行十几年,不会这种忌讳都不清楚,还有,你一定要记住,一举一动,一举一动就三个字,听我的!听我的!听我的!”
杜马将纸人举出来,十分委屈:我有什么办法,星星要投其所好,拿下墓园主人。我能怎么办?
云姐惊讶看着办公室装满的纸人纸马、大朵的矢车菊和康乃馨:就凭这个?你这——扎的都是什么?晦气!把那道士的电话给我,我要做法事驱散这种东西!
杜马捧着一个巨大的圆形UFO模型交给工作人员。
杜马:“星星说那位常先生的妻子英年早逝,烧宝马别墅太俗气,干脆烧点造型不一样的,说不定她生前爱看科幻片呢!”
云姐目瞪口呆:“……”
杜马指挥着工作人员将纸马搬上车,神情不甘,念念有词:做法事好多钱的!小道士出场费比我还高,人家才不来。想我堂堂电影学硕士,从不为人折腰,竟然被迫搞这种封建迷信……
高星星黑衣黑裤,脸上架一副超大黑超,面无表情坐在后座,身周围绕白色花朵。
杜马将粗糙的狐尼克和兔朱迪放在高星星旁边的花朵上,憋着笑启动汽车。
云姐绝望的看一眼高星星,而后猛力关上副驾驶门:星星,《森林有情狼》这个全女性户外节目你必须上!
高星星长叹气:不是吧!一群各怀鬼胎,明明勾心斗角还硬要表现姐妹情深的成年女人玩着无聊的游戏,见到一个兔子都吱歪乱喊,说着过气的网络段子和老梗,简直尴尬!还不如宣布息影!
云姐掏化妆镜补妆: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,不为生活所累!发布会稍后进行,千万不要乱说,不要乱回答,那些媒体惯常下套,从你嘴里套话,再断章取义!
杜马从后视镜看举着手机自拍的高星星,用肯定的语气说道:对,千万不要冒失,不要过了今天,明天就不过了似的!
云姐说道:何安道嫖娼,被逮了个正着,消息是真的。昨晚在节目上——刚刚的事情——听我说!昨晚在节目上,他宣布的单方面想和你恋爱,你千万不要回应!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引开这个话题!你要记住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涉!
高星星无奈的点头。
私人墓园。
司机皱眉看黑色汽车鱼贯而入,转头看常燕衡:常先生,他们又来了。
常燕衡嗯了一声,并不回头。
高星星怀抱大捧鲜花,杜马举着纸人香烛,身后工作人员则手拿着白色菊花,并将菊花一枝枝安放在墓碑前。
高星星弯腰将康乃馨放在常燕衡站立的墓碑前,说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节哀顺变。”
常燕衡看着墓碑上泛黄的照片,拇指摩挲着照片上笑容温婉的女子,并不回答。生卒时间写着1986—2016。
司机踌躇片刻,侧身低声道:“高小姐,多谢你。常先生不想有太多的人打扰,麻烦你……”
高星星看他一眼,转身从杜马手上拿过一个纸扎的UFO模型,恭恭敬敬的放在墓碑之前。
司机目瞪口呆:“……”
常燕衡终于有了表情,转头看了高星星一眼。
高星星说:“人死之后,身入轮回。最难过的其实是活着的人,我理解您的心情,希望能给您的妻子化一化纸钱,表示我的哀痛之情。”
她打开打火机,把这个纸扎的UFO点燃。
常燕衡声音低沉,开口说道:“你多此一举了,她不是我的妻子。”
高星星被噎的只发出了一个“哦”字。
常燕衡继续说道:“人死之后,身入轮回,你如何得知?”
他认真地凝视着高星星,仿佛是在等她的回答。有一瞬间,高星星觉得,他像是在恐惧什么。
高星星回望着他,干涩说道:“难道不是吗?”
常燕衡从她手中折断一枝白玫瑰,放在墓碑之上。
常燕衡转身下台阶,走过高星星身边,说道:“轮回有六道,生死不过只是一瞬。可有些人,是例外的。她死了,连魂魄都没有,如何进入轮回呢。”
司机跟随身后,惊讶的看着常燕衡。
高星星紧追其后,说道:“七魂六魄,总有去处的呀。”
常燕衡身形一晃猛然住脚,看了她一眼,沉默半晌,才说道:“一知半解,不要乱说话。墓园原本是安葬人的灵魂,我不希望你打扰她。阿潘,送她们离开。”
高星星还想说什么,常燕衡却快步离开,不再给她说半句话的机会。
司机一路陪送高星星一行人出了墓园,说道:“高小姐,你们不用再来了,常先生不会答应的。”
高星星点点头,思索地说:“你怎么会认识我?”
杜马崩溃,瞬间捂住了脸。
司机微笑,说道:“我女儿是你的影迷。她手上还有你上次活动的签名照。她很喜欢你。”
高星星从杜马的背包拿出两张电影票,笑道:“很感谢她。这是两张鬼称骨的影票,我请她看电影。她多大了?”
司机收下影票,笑眯眯:“她只有五岁,还不能看鬼片。”
高星星:“……”
“七魂六魄,总有去处。从来处来,到去处去。”
一炷燃香缓缓断裂,堆落案上卷轴旁。
常燕衡慢慢念着这句话,缓缓推开手中的山河社稷图。
瞬间缤纷光华映亮黑暗斗室,汇聚一只青铜神鸟的尖喙。
常燕衡刺破手指,一缕鲜血滴落在尖喙之上,化为一滴无比璀璨的青色,神鸟之身泛起森寒波光,倾吐无边灵气,而后灵气环绕次第点燃数只神鸟,散成数千道慈悲之光,幻化为万瓣莲花,将一株高大的青铜神树全身灼亮。
青铜巨树,神秘古朴。
常燕衡取出一只小小的青铜鼎,从里面取出混元囊,几点珍珠般的荧光缓缓升到半空。
荧光挂靠在尖喙之上,怯怯止步,不能再移动半分半毫。
常燕衡看着小团荧光上下跳跃,目有哀伤之色,说道:“小贤。”
他伸开手掌。
荧光跳跃似有感应,再度卷涌入他掌心,流幻虚空景色快速转换,青光微扬,无边的幻象蒸腾而起。
马王堆,三星洞。
正是早秋。林中秋色流光溢彩,长天澄蓝,无边无际。
金小贤从马车翻滚下来,喊一声:“师兄!”
她转身从车上提出一壶酒,手中拎一长卷,抖抖衣衫,醉醺醺的一步三折走到坟前。
金小贤举起手中罗盘针,眯眼看正午阳光透过树叶照耀高大墓碑。
金小贤道:“师兄,大中午的挖人祖坟,会被村民打死的。”
常燕衡并一众下人正奋力挖坑,一筐筐泥土被抬到一侧。
常燕衡从坑底抬头看她,神色疲惫但双目闪现兴奋光芒:“阴阳道长说青铜神树必在此处。晚上来挖不方便,常来、常往眼神不好。”
金小贤斜眼看一看常来、常往,常来嘿嘿干笑两声并不作答,常往却以斗鸡眼回赠白眼两枚。
常往性情敏感,不肯吃亏,当下回道:“少庄主,你醒了?来把这万年大坑填了。”
金小贤长眉一挑,不理睬他:“师兄,这等目无尊长之徒,赶紧辞退了事。省得浪费我每月二两纹银。”
常燕衡将铁锨扔到一侧,说:“下来,搭一把手,咱们——”
话音未落,听见常来手中铁锨砰的一声响。
常燕衡三人互相看一眼,连忙手脚并做刨开泥土,一只巨嘴青铜神鸟被常来刨了出来。
那神鸟铸在粗壮青铜树枝上。三人小心翼翼挖开,合力将神树拖上平地。
神树饰云气纹,底座之上为三山相连,树干上有三层树枝,每层为三枝丫,一条枝丫顶端长有果实,果上站立神鸟,树身一侧,有一条龙盘绕援树而下,龙身为剑状羽翅。
金小贤仰头看青铜神树,赞叹道:“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器,能召唤上古天神女娲娘娘的神树?”
常燕衡点头道:“不错。我曾看家中传记,说起青铜神树为灵魂渡。点燃女娲遗骨,烟气会从神鸟嘴中汇聚,而后女娲真身便会显现。”
常来性情憨直,插嘴道:“显现之后呢?”
常燕衡语塞,半晌道:“凝聚灵魂,再铸肉身。也可令女娲召唤万古妖兽,重铸三界。”
其余三人被他这歪理邪说震撼住。
常来想这问题纯属自己多嘴问起,只能挠挠头皮道:“呵呵。”
金小贤说道:“师兄你愚钝,女娲真身显现,必定讯问泥人后代如今何在。你身负神力,却碌碌无为,岂非无法交代?”
常往一脸失望,说道:“庄主,人家盗墓起坟,总是为财。这既有青铜神树,那自然也有其它宝物,挖出来换上几万两白银,咱们也就不怕入不敷出是吧。”
金小贤使劲点头。
常燕衡皱眉道:“你们主仆二人,学艺不精,贪财倒是一脉相承。君子安贫守道,岂能觊觎不义之财。再者说上古圣器,你我岂能***得住。总要留一些给子孙后代。”
常往立即拍马屁,说道:“庄主所言极是。总不能千百年后子孙后代挖一座是空坟,挖一座是空坟。做梦都骂祖宗吧。”
金小贤不屑道:““你们主仆二人,学艺不精,拍马屁倒是十分默契。”
常往生气,甩一甩袖子,说道:“少庄主不用这般讽刺我。应天府谁不知道少庄主贪酒好色,将偌大的栖霞山庄败得干干净净?不是我们庄主一力支撑,少庄主岂能逍遥度日?再者说——”
常往看一看金小贤手中的卷轴,说道:“少庄主手中的卷子,是哪位美男子的画像啊!”
金小贤看一眼常燕衡。后者正与常来摆放青铜神树,耳朵微一动。
金小贤随手将卷轴扔进大坑,嘴硬道:“别胡说!仔细你的皮!这是阴阳道长赠予我的山水画,阳春白雪,给你看你也不懂!”
四人斗嘴间,常来常往将马车套好,仔细将神树放置妥当,一路北上,向应天府慢慢行去。
未完待续 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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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于:3天前